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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偷走了我妈妈的时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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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时记忆中的妈妈是会满院子追着我给我扎头发的倔强姑娘，是会和朋友一起染红头发、纹眉的热烈姑娘，是一个被狗咬了就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娇弱姑娘…… 今年妈妈50岁了，可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妈妈三十来岁的青春潇洒里。 我的妈妈在她24岁的时候拥有了我，一个同她性格极其相似的女儿。我4岁时，老家的土坯房一到下雨天，就会形成屋外大雨、屋内小雨的局面，在里屋睡觉的我被雨淋醒，哭着找妈妈。没过多久爸妈就张罗着把土坯房改建成砖房，哪怕乡下公路不便，哪怕重重的建材运不到家门口，哪怕左邻右舍都不愿帮忙，我那倔强的妈妈依然把这件事办成了！ 我6岁时，妈妈失去了她唯一的姐姐，一个会给她无尽偏爱的姐姐。在那个时代一个严厉的家庭中，长姐给予的关怀比父母的爱更加热烈，这足以让她恃宠而骄。但姨妈的离去，让妈妈把许多的心事都藏在了自己心里。 许是乡村里的机会太少了，养好一个孩子需要太多的钱了，爸妈在我7岁时去了天津工作，只每年的春节才回家一次。懵懂的我不懂离别，也或许是乡下的孩子太多，我的玩心太重，并不在意他们的长时间不在身边。直到第三次送妈妈上了去远方的大巴车，不懂表达的我，窝在妈妈睡过的枕头里，闻着妈妈的味道哭了一晚又一晚，连枕头上妈妈的红发丝都被我偷偷的夹进书里。或许是妈妈心疼我，也或许是爷爷奶奶确实管教不好我，终于在我当了三年留守儿童后，妈妈选择和爸爸开启十余年的异地分居生活，留在了老家照顾我。至此是我对妈妈记忆最多，最依恋的时段。 青春期的我叛逆、敏感，性格相似的母女总习惯用最伤人的话直戳对方，让对方满身是伤。所以在妈妈36岁时拥有了她人生的第二件小棉袄，彼时我12岁刚上初中，妈妈给我的说辞是我太不争气……而我也在心里偷偷确定了一个事情——我不是捡的，因为妹妹同我长的一模一样。 有了妹妹之后我开始变得懂事，好像妈妈的脾气也变得没有那般陡峭了，我的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不再娇蛮任性。我会帮着妈妈带妹妹，有的时候我会从妹妹身上体会到妈妈带我时的无奈。但也好像就是从这时起，我不再只把目光放在妈妈身上，妈妈的生活里也有了除我以外其他要忙的事，就这样读完了初中。一直到后来高中住校，大学在市区，工作在外省，我同妈妈在生活上的交集渐渐变少，她的注意力逐渐放在了妹妹的学习成绩上。 临近大学毕业，疫情汹汹而来。好像命运惯会卡点，我的妈妈在这个时候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好在可以通过手术治愈。爸爸不在家，我就是妈妈的顶梁柱，尽管很慌张，医院离家那么远四下举目无亲，但照顾妈妈的担子还是被我扛了起来。我学着妈妈照顾小时候生病的我那样，照顾着她。看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那瞬间，我偷偷背过去哭了，这时我才觉得妈妈是那样的脆弱，痛得佝偻着腰，因为插着气管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因为生活上的独立，让我忽略了对妈妈的观察。她的生活被两个女儿拴在了这小小的家庭里，她几乎没有除家人亲戚以外的社交圈子。是什么时候我又开始了对妈妈的观察呢？大概是妈妈开始跟我抱怨说她的眼皮皱纹太多太肿想去做美容手术的时候，也可能是在妈妈说她的膝盖总是酸痛蹲起不便的时候，也可能是许久回家一次却猛然看见妈妈头上有了三两银丝的时候。岁月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在妈妈的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原来是我和妹妹偷走了妈妈的时光。 我的妈妈呀，她如今是个50岁的女孩儿了，但她仍旧在燃烧自己，照亮我们这个家。我只希望我的妈妈余生健康无虞，能够学会享受她自己的时光，平安且喜乐。（责任编辑 蒲玉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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